备受争议的性罢工,真的有用吗?

前段时间,美国乔治亚洲与阿拉巴马州相继通过了严厉的反堕胎法案,一时间各种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。

当乔治亚州通过新的反堕胎法案时,好莱坞明星艾莉莎·米兰诺(Alyssa Milano)立刻在推特上呼吁性罢工,强烈抗议“心跳法案”。

该法案规定检测到胎心后就不能堕胎,一般怀孕6周左右就能检测到胎心,而此时,很多女性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。

米兰诺在推特上呼吁女性们一起加入性罢工——在拿回身体自主权之前,拒绝性生活。支持米兰诺的一些网友也表示,既然与异性的性行为可能让女性怀孕,而怀孕后要想堕胎又困难重重,还不如不发生性关系。

我们并不清楚米兰诺发起的性罢工进展得如何了,毕竟性生活是一件非常私密的事。但是,“性罢工”一词,就已经足够博人眼球了。在接受美联社采访时,米兰诺说她所发布的推文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,那就是让人们开始谈论那些针对女性的战争。

回顾过去,性罢工其实不算罕见,在各个时期、不同的社会环境里都曾发生过。

早在古希腊,喜剧《吕西斯特拉忒》(Lysistrata)就出现了性罢工。为了结束希腊城邦之间常年的战争,吕西斯特拉忒说服交战城邦的妇女拒绝与伴侣发生性关系,把性当做是迫使男性进行和平谈判的筹码。

除了戏剧,性罢工也出现在现实生活中。2006年,哥伦比亚,在暴力犯罪十分猖獗的佩雷拉市,黑帮成员的女友们发起了一场性罢工。对暴力活动不满的女性们纷纷表示,在男友们做出放弃暴力的承诺之前,她们不会与他们发生性关系。

为此,黑帮成员必须做出选择——放弃枪支、还是放弃性。该市的安全部长曾表示,根据对黑帮成员的调查,他们最喜欢的活动是性,而帮派成员的身份更多的是关于权力、性诱惑,而不是钱。

2008年,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,几百个女性也组织了性罢工,反对她们的伴侣举办危险且非法的新年烟花表演。

2009年,在肯尼亚,为了抗议政治内斗、尽早结束国内的政治僵局,当地女性也举行了一次为期一周的性罢工,涉及的妇女多达数千名,甚至还呼吁总统和总理的夫人们一起加入。

2011年,在比利时,由于政客们一直无法达成一致,国家长期处于无政府状态。受肯尼亚女性的启发,有议员提出了性罢工,呼吁所有政客的配偶在新政府成立之前,不再与伴侣发生性关系。

人们发起性罢工的原因多种多样,但是,这些性罢工真的解决了问题吗?它们真的有用吗?

性罢工,实际上也是一种非暴力的抗议方式。在喜剧《吕西斯特拉忒》,性罢工最终结束了战争、带来了和平。当然,这只是一部喜剧。

一个现实里的后续是,之前提到的佩雷拉市,到2010年时谋杀率足足下降了26.5%,在整个哥伦比亚位居下降幅度首位。当然,性罢工在这个案例里具体起了多大作用,就难以得知了。

人们对性罢工依然持有很大的争议。

首先,不看好性罢工的人往往会担心——性罢工可能会加强性别的刻板印象。

在两性关系中,女性总被认为是被动的一方,她们似乎只能对男性的性要求做出回应——是否同意。而且,性爱也常被当作是女性取悦男性的行为,而不是她们可以主动、积极享受的事情。

性罢工或许能引起伴侣的注意与关注,并促使对方一同加入对相关话题的讨论或行动中。然而,不赞成性罢工的人认为性罢工是思想落后的表现,这一做法其实也是对女性自身的处罚。

另外,有研究发现,在长期的异性恋关系中,男性主动提出性要求的次数是女性的三倍多。但是,一旦女性成为主动的一方,性行为就会频繁得多,也就是说,在性生活中,最终决定上限的是女性,而不是男性。然而,该研究发现主要适用于那些性别较为平等的社会。

因此,性罢工要是想拿性作为谈判的筹码,那就需要一个尊重女性意识、女性对性有控制权的大环境。当女性说“不”的时候,能够被认真对待;她们可以安全、大胆地拒绝性行为,而不会因此招致麻烦。

社会学教授佩珀·施瓦茨(Pepper Schwartz)就认为,要想让性罢工有效果,女性需要拥有真正的权力。

虽然,性别平等已取得了明显的进步,但是,世界各地仍有妇女和女童在遭受着歧视和暴力。

目前,在15~49岁的女性中,有五分之一的人在一年内遭受过伴侣的身体暴力、或性侵犯。在这样的环境下,暂不说性罢工最后有没有用,很多人根本就没有这个选项。

此外,在全球范围内,还有一个明显的性别不平等体现在——女性的无薪工作,比如洗衣做饭、打扫卫生、照顾并接送孩子……据统计,女性从事家务、照顾他人等无报酬工作至少是男性的2.5倍。

因此,当性罢工的报道一出,就有人表示,如果要罢工,那罢的也不应该是性,而是那些被视为理所应当的无偿劳动。

也有人认为,女性不应该用性来获得权力。然而,当女性因为系统化、制度化的性别歧视而难以从正常渠道获得权力时,性罢工至少是一种非暴力的协商手段。

为了抗议反堕胎法案,为了试图消除犯罪暴力……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,只要女性继续被性别、生殖劳动所定义,性罢工就有可能被再次提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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